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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羊儿岭 找乡愁

　　茶歇的时候，妈妈很认真地说，你一定要用心做羊儿岭的事。我问她为什么？

　　妈说：“羊儿岭村的人太好了。除了雷山和上马路的兄弟姐妹叫你是大姐以外，羊儿岭村的小李他们个个很亲切地叫你是大姐，我看他们是真心的。”

　　的确，回北京这几个月间，我满脑子里都是羊儿岭村人的那份“真心”。

　　跟着他们叫二舅和二舅妈的两位老人，他们家的院子就是一个小花园，花养得特别好，在北方能看到三角梅“怒放”是很少见到。“故事汇”开展的头天，老人家把自己家种的两盆很大的鸡冠花搬到故事汇的大门口接待来宾；圆圆一户一户去拍照，记录了村里21处70年以上的老房子，一株300年以上的榆树和500年以上的槐树。老房子以石头和青砖为主，虽历经百年，但它的风采依旧，瓦当的每个图案有的是人脸，有的则是狮子，或哭，或笑，十分生动。在校生楠楠设计并绘制村子的分布图、故事汇的样子、羊儿岭花园规划，特别是她在青年林里的“乡愁苑”景观创意让我很惊讶。村里在澳洲读博士的文忠和在意大利读美声硕士的英杰不断为我们提供国外乡村发展的案例。云龙的父母和夫人亲自把自己家院子收拾出来免费接待大家。飞的妈妈做一手好辣椒酱，和我们贵州的酸辣椒不一样，味道很特别。1991年，她将一颗“山里红”（山楂树）种在院子里，现在每年挂果700斤，太喜人了。设想一下，花开的时候和红果熟的时候，坐在院子的山楂树下，听俄罗斯那首歌，一起读读书；喝山楂果茶，看看电影，自己动手做糖葫芦，晚上喝点山楂小酒，再做一个美美的梦——遇见山里红，遇见你的她。

　　当然，这个自觉应该受益于一个强有力的带头人村“两委”干部。小李是退役军人，于2021年5月他当选新一届村党支部书记，对村里的发展有积极性、有热情、有办法。

　　这个村不大，现有202户571人。老人们都会讲一个他们和穆桂英有关的故事。这里离中华游牧文明和农耕文明的交界处鸡鸣驿古城只有半小时车程，离张家口泥河湾考古遗址、涿鹿文化带不远，离北京西直门高铁半小时。传说穆桂英在此征战时生子杨文广，故将此地取名为养儿岭，后取谐音为羊儿岭，该村由此得名。为了证明他们村起源的真实性，我们去了怀来县志办，据《怀来县志》记载，明洪武二十一年（公元1388年），由山西洪洞县拨民到此落户，并在此修建营城烽火台。此后，羊儿岭村村民世代在此戍边守土。

　　村里老人说，过去他们老一辈种植黍子、高粱、谷子、玉米、小米等传统经济作物。现在我们看到的情况是村民松圣、学圣种小米4-5亩，总产量2000斤左右，每斤7元多卖到北京延庆地区。

　　以前老人家都会织布缝衣，现在看不到了。占丽、兰兰、远征她们30多个女同胞一起参加扎染、苗绣的培训，实话说，他们是初学者，手工技艺不是很好，但是她们的精神太可嘉了，作品在乡村市集里卖得不错，现在已经成为羊儿岭的手工品牌了，也算是手工艺文化复兴吧。我走到哪里就带这些作品到哪里，在朋友圈里晒了又晒，百看不厌。它陪伴我的不仅是一种技艺，而是苗族刺绣和白族扎染非遗远嫁他乡的成功，是乡愁和他们的那份“真”。

　　去年8月的一天，我在羊儿岭村开会，接到我家乡一个小兄弟的电话。他说：大姐，您总在长城脚下的乡村跑，您要回家乡来，去我们县的苗寨走走啊。这个电话害我想家到哭，于是我写了一篇有点伤感的小随笔《站在长城哭故乡》。

　　我出生在贵州省雷山县达地乡上马路梯田上一户普通的苗族人家。前后左右都是梯田，有炊烟伴着布谷鸟的清唱。那是一个开门就看见山的地方，是一个心灵的绿洲，是我魂牵梦绕的故乡。

　　我喜欢余光中先生的第五段乡愁：“而未来，乡愁是一道长长的桥梁，你来这头，我去那头！”

　　沿长城脚下的乡村一路走来，我们看到的情况，一头是越来越多的人离开农村到城市，村子里越来越空，有些村正在“自然消失”。另外一头是越来越多的城市人去长城脚下的农村，画长城脚下的乡村，写长城脚下的乡村，论长城脚下的乡村。寻找着乡村记忆，寻找着自己的乡愁。

　　我希望有一天，长城内外的“村”变成一个个活态博物馆：成为连接着这头和那头的村民、游客与“新居民”的桥！

　　春天，从西直门坐上去八达岭最美旅游列车去羊儿岭。我给大家准备一个美美的下午茶，肯定是一个理想的下午。去小楠辛堡看海棠花开，去陈家堡爬罗锅长城、去防口村看大V长城；去庙港村看样边长城；去沙城参观英雄董存瑞纪念馆，去镇边城村看怀来县第一个农村党支部。

　　夏天，我们去中国乃至世界最大的古驿站鸡鸣驿古城、爬鸡鸣山；去横岭村看老电影院；去桑干河读丁玲；去涿鹿触摸中华民族的第一次融合。

　　秋天，去石洞村摘“彩苹果”，去杨庄子杨勇家摘八棱海棠，去沙营村摘葡萄。

　　过年的时候，围炉讲故事听故事，学习踩高跷。听老人们给您讲穆桂英的故事和孟姜女的故事；您也可以去给他们讲您的故事。如果能牵手贵州丹寨县朵往颂来教做腊肉、香肠和血豆腐，难道不是理想的春节？

　　乡愁不仅是山水、老屋，重要的是有亲人，有亲情。羊儿岭不是我的故乡甚似我的故乡！这里装满了我和朋友满满的乡愁。

　　收笔的时候，大家在吃汤圆，我的心也像汤圆。（韦荣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