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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暑：世间万物都被照耀

　　舒畅

　　小暑前三天，贵州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周必素给我发来一张老照片。那是2012年的夏天，时任贵州画院院长的陈争带领画家们到海龙屯采风时，和考古工作者们的合影。作为宋明时期西南播州杨氏土司城堡遗址，海龙屯当年已经是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3年后的7月4日，海龙屯又在第39届世界遗产大会上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我之所以在小暑时说起海龙屯，是因为它跻身世界遗产名录的纪念日和小暑相去无几，而眼下这个小暑，我将和朋友们爬上群山之巅的海龙屯。

　　小暑，天气真的热起来了。遵义的朋友提前就发信来，说遵义天气炎热，去海龙屯时注意防暑防晒。小暑是一年里炎热的开始，像是三伏天的热身。然而贵州各地的这点热，和其他省份的高温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作为“避暑的天堂”，夏天的贵州，人气尤其旺，故事特别多。

　　去年小暑前后，我稀里糊涂地被朋友邀去，和来贵州的英国大使吴若兰共进午餐。席间朋友们给大使唱苗歌的唱苗歌，看苗绣的看苗绣，讲村寨的讲村寨……我正感到自己百无一用时，大使对我戴的耳环产生了兴趣。为了体现自己对本次聚会也能有所贡献，我忙不迭地把耳环取下来递给她细看，跟她说这来自贵州设计师根据苗绣纹样开发的银饰品牌“祥纹”。大使赞不绝口，我只当是外交辞令。回家后我接到朋友微信，说大使问我那对耳环哪里可以买到。我笑了，午饭我并没有吃白食，为贵州带货我光荣。我于是找“祥纹”银饰的设计师、也是青岩百无一用书店的主人胡丽亚定制了一对同款，后来耳环到了大使手中。其实我和胡丽亚都很想请大使戴上它，拍张“买家秀”，但这个要求……实在是不好意思说。

　　疫情之后，关于小暑的记忆就都是“黔中游”了。同样是去年，阳光灿烂的小暑，我们去到摄影师谷佳骏在花溪镇山村那个叫做“谷仓”的小院。镇山村这些年吸引了很多艺术家入住，他们租下了村口的布依族石板老屋，设计改造之后，成为既传统又当代，集民族特色和艺术格调于一体的工作室、民宿或是生活空间。冬天的时候，我们在“谷仓”享受熊熊燃烧的壁炉带来的温暖;小暑的时候，我们又贪恋乡村小院带来的清凉。镇山村原本就有村民们经营的成片的农家乐，艺术家们的空间更不时吸引文艺青年们前来参与喝茶、插花、影像作品欣赏、老房子改造探讨等各种“主题趴”。艺术的加持，让这个水边的布依寨更加充满灵气和活力。

　　2020年小暑前后，我在开州湖上泛舟。开州湖是构皮滩水电站建成后，在开阳形成的高原湖泊。这个初初问世的美景，不仅“新鲜得无法形容”，还“清新得无与伦比”。我们一行人，一边欣赏湖光山色，一边制造欢声笑语，另一边又还得腾出手来，多多益善地啃当地特别美味的煮包谷——真是“甜得像初恋”。记得有个景点叫吊水岩，湖水中的瀑布顶端，树丛和鲜花的掩映里，居然还住着养娃娃鱼和中华鲟的人家。那些瀑布水，先流过鱼儿们的身体，给它们做过全身“水疗”之后，才从高处跌落，成为我们眼中的风景——我关心的是，这样养大的鱼，一定身心健康不紧绷吧，那么它们的肉，一定也很好吃……

　　虽然阳光普照，但暑气是潮湿的。这些天，我在朋友圈里频繁见到兴义万峰林玉皇顶的云海，连绵的云在晨曦里涌动，既有光的热烈，又有水的润泽。就像这个季节里的高考家庭等待录取通知书的喜乐交加，还有大学毕业季里的五味杂陈。“暑”即“日者”，大地上的万事万物，皆为太阳照耀。此时我很期待今天的海龙屯之行，小暑的日光倾泻而下，历史和今天，古迹与今人，两两相望，都在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