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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

　　刘瑾

　　端午节回到乡下，傍晚，当一弯新月逐渐映衬出乡村的夜色，老屋四周蛙声大作，静谧的乡村顿时活跃起来。枕着月色，思绪仿佛又回到乡村劳作的岁月……

　　祖祖辈辈深耕农村，我自然就成为生于斯长于斯的农家孩子。自幼在父母的带领下，在不断体验和参加劳作的过程中，生命年轮伴随乡村岁月一起成长、成熟。

　　回忆人生开始的第一项工作，应该就是从帮人放牛开始。那时，正值美妙的童年。堂叔一家自实行农村土地联产承包后，他与另外两家人合伙分得一头灰色的耕牛，按照每家负责一个月的方式轮流放养。由于堂叔劳动力有限，父亲想借帮忙饲养牲口，积些农家粪供栽种庄稼用，顺便让我自幼接受些锻炼。

　　于是，父亲跟堂叔商量，耕牛轮到他家照看的时候，就交由我家帮忙代劳放养。堂叔借机给了个顺水人情，很是爽快地满口答应。

　　一年级暑期，正是水草丰茂的夏天，我上岗了。第一天，这头双角往后两边生长的耕牛，脾气与其他耕牛不一样，似乎有些烈。当天就给我来个下马威：等到放饱后准备牵回家，哪知它顿时发起“牛儿疯”，像马一样挣脱我手中的绳子，用奔腾而起的后腿将我踢倒在草地后，一溜烟似地往山坡下冲去。这下，把在一旁割草的父亲吓住了，跑过来一把将我抱起，揉搓一下见我没什么大碍，就安慰我原地待着，他自个儿追牛去了。

　　哪个农家孩子不贪玩?放牛、割草或打猪草，通常几个小伙伴相约聚在一起玩游戏。等着抬头看到太阳偏西，就慌慌张张去山头或地里割草或打猪草，不经压实就轻轻松松背回家，有时还要特意将几根细木棍放在篓里边撑着。其实，这些“障眼法”根本就瞒不了父亲，虽然没有打骂和责备，事后委婉提醒我：娃娃家该玩要玩，但从小做人做事要踏实诚恳，别耍小心眼。

　　春种或秋收大忙季节，抓季节抢农时最好的方式，就是与别人相互换工。

　　初中时期的暑假，正值天气狂热，烈日之下，蝉在林中叫声让人听起来心烦意躁。我背着洋芋，穿着一双解放鞋，来回几公里路程，虽然背箩比不上大人的大，但每天要走好几趟，并且都像做自己的活儿一样，能带头多跑一趟就一趟，让主人觉得做别人的就像干自家活儿一样。

　　咱农村人的心境是一样的，只有一视同仁对待别人和自家活儿，同等出得力、吃得苦，别人也会用同样方式回馈你。其实，这些道理都是受父亲潜移默化的影响。

　　干活的看家本领是犁地。中专三年的寒假，我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把自家几亩承包土地全部犁了越冬。犁土的感觉亦是甜酸苦辣五味俱全。如果牛儿力气大、听话，犁起土来就特别带劲，特别是犁沙土更过瘾，一铧犁过去，又一铧犁过来，一铧盖一铧的，非常有成就感。当然，如果遇上石旮旯及卧牛石多的土地，或是土壤板结，那就要千万当心，只要牛稍一使劲，生铁铸制的犁铧、麻绳耕索，或是木制犁头就可能被损坏，那是最不愿遇到的。

　　一转眼，离开土地进城工作20多年。岁月抹不去农村的那些时光，生活虽然有些苦，但终究感觉是甜蜜的。让我深深懂得，来自土地的一粒一粟，均是辛勤和汗水的凝结，值得倍加珍惜。

　　俗话说，农村是所大学校，社会是个大熔炉。经历农村生活，明白人情世故，方能丰富阅历、感悟人生。阅尽世间繁华，回归美丽乡村，方能知责于心、担责于身、履责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