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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石碓

　　何其兵

　　石碓，就是舂米用的碓，用石头制成，样子像盆，圆柱形，上大下小，农村的“70后”“80后”应该比较熟悉，“90后”可能见过，“00后”估计只是听过了。

　　初识石碓，是在外公家。外公家的石碓是他亲手凿成的。因为没有碾米机、打粉机，只能到别人家借碓舂米，极不方便，外公觉得还是自己动手打凿一个，免得麻烦邻里。一天他瞅准石头后，备齐钢钎、大锤、手锤等工具，便开始动手“制造”。经过一段时间的敲击、打磨，石碓终于大功告成。

　　有了石碓，外婆更忙了，她每天早出晚归之余，还得舂米。我见到外公“发明”的石碓时，石碓已经被用了很久，有些陈旧了。这也难怪，石碓除了舂米，还兼顾舂耳块粑、糍粑等功能，看着大人们一个站在上面踩木碓杆，一个蹲在石碓边不停翻弄，我守在旁边直咽口水。

　　我曾不只一次“咽口水”。因为邻居杜大伯家每天天不亮就开始“咣当咣当”舂碓，声音绕梁，经久不绝。舂碓既是体力活，又是技术活，讲究协调。一般需要两个人协力完成，上面的那个人需要踩稳木碓杆尾，向下用力踩踏，等杆尾触地时迅速起脚收力，让杆头落下，用力、收力的当儿，蹲着的那个人赶紧用小扫帚拨动粮食或用手翻耳块粑、糍粑，翻毕，杆头刚好落进碓窝里，如此有节奏的起落无数次，直至看到“成品”。

　　我们家没有石碓，但有一个缩写版的“石碓”——石钵。这个石钵是母亲出嫁时的嫁妆之一，主要用于舂辣椒面，虽然“个”不大，但用途广泛，除了可以舂辣椒面，还可以舂芝麻、大蒜等。又因出自外公之手，我们觉得弥足珍贵。作为老物件，我们家的石钵与石磨、猪槽，至今还“陈列”在老房子里，且保管完好。

　　最近，听说有人去老家点名要买石碓、猪槽等老物件，而多数人家都不知道老物件的踪迹，悔意渐生。倒不是想卖，主要是感到老物件越来越值钱，而自家却没有。我在参观县城的“南明行宫”时，看到过不少石碓、石磨、猪槽、马槽，越发感到老物件的珍贵。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势不可挡，外公家的石碓后来被幺舅购买的柴油碾米机取代，接着又出现电动碾米机、打粉机，已经多年没有听到“咣当咣当”的舂碓声了，但舂碓的场景历历在目，白花花的大米、喷香的糍粑犹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