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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文化工程 浚精神源泉 | 读懂中国 从郑州开始

　　大河村遗址彩陶

　　阎铁成

　　中华文明是世界古代文明中唯一一个没有中断的文明，我们今天传承的文化依然是1万年前肇始的文化，我们今天读到的文明依然是5000年前创造的文明，我们今天使用的文字依然是3000年前形成的文字，我们今天享受的生活依然洋溢着远古时代的身影。在这波澜壮丽的万年历史史诗中，郑州书写了开篇之章。

　　在已经评出的全国年度考古十大新发现中，郑州有15项入选，数量位居全国城市榜首。在国务院公布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中，郑州国保单位的数量（83处）仅在北京（137处）之后，远远多于西安（58处）、南京（56处）、洛阳（51处）、杭州（48处）、安阳（25处）、开封（24处）。郑州历史文明的厚度令人惊艳。

　　考古发现，中国最早跃出海平面的陆地在郑州，中国现代人的最早生活营地在郑州，中国最早的村落在郑州，中国最早的城池在郑州，中国最早的王都在郑州，中国历史上的“最早中国”在郑州……在中国百万年人类发展史上，郑州是现代人诞生的摇篮。在中国一万年的文化发展史中，郑州开创性地树起了一座座丰碑。在中华文明从蒙昧迈向文明时代的过程中，郑州是全国唯一一个从氏族时代跨入古国时代、又从古国时代跨进王国时代、一步一个脚印完成了中华文明奠基的城市。

　　中国广袤陆地在郑州率先崛起

　　郑州地区是中国最古老的一片土地，她的地壳形成与地球地壳的形成同步，已有46亿年的历史。郑州嵩山是中国最古老的山脉，已经有36亿年的年龄，25亿年前，当地球表面还沉浸在苍茫浩瀚的大海中的时候，嵩山就古陆崛起，横空出世，成为欧亚大陆板块中最先露出海平面的陆地。经过25亿年前的“嵩阳运动”、18亿年前的“中岳运动”、5.4亿年前的“少林运动”，嵩山巍然挺立，层峦叠嶂，形成了地质学上的太古代、元古代、古生代、中生代、新生代“五世同堂”的壮美景观。其地貌变化多端，山雄峰奇，崖陡嶙峋。其植物种类众多，多姿多彩，蔚为壮观。

　　中国现代人类在郑州最早出现

　　中国在距今300万年前由古猿形成了原始人类，在距今20万—5万年前，进入“古人”阶段；在距今5万—1万年前，进入“现代人”阶段，开始人类氏族社会新时期。在郑州这片历史沃野上，已发现400多处旧石器遗址，展现了中华先民由原始人向现代人迈进的完整历程。

　　织机洞遗址保存着10万年前人类生活的遗存，宏阔的洞穴和堆积丰厚的文化遗存讲述着那个时代先民们丰富多彩的生活。赵庄遗址是距今5万—3万年原始人类迈向现代人类关键时期的遗址，这里完整保存着先民们进行祈祷的遗存，石堆上摆放古棱齿象头骨等，具有明显象征意义，而非功利性行为，清晰地表明居住在郑州的中国先民此时已经完成了原始人向现代人的嬗变。而二七区老奶奶庙遗址保存着距今5万—3万年多层迭压、连续分布的人类居住生活面，尤其是以灰烬堆积为中心的活动面遗迹的发现，非常清楚地展示了当时人类在此连续居住的活动细节，再现了郑州地区晚更新世人类的栖居形态。

　　赵庄遗址和老奶奶庙遗址是目前发现的中国进入现代人类发展阶段最早的遗址，它宣告，中国现代人类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不是从西方迁徙过来的，否定了流行一时的“夏娃理论”。

　　中华“多元一体”文明在郑州完成奠基

　　中华文明1万年前氏族社会开始萌芽，5000年前古国时期开始形成，4000年前王国时代开始文明社会，在这波澜壮阔的历史进程中，郑州如影随形，从未掉队，从未中断，终成高峰。

　　这里有1万年至9000年前旧石器向新石器过渡时期的李家沟文化，有9000年前至7000年前的裴李岗文化，有7000年前至4600年前的仰韶文化，有4600年前至4000年前的龙山文化，有4000年前古国时代走向王国时代的夏王朝文化。在中华文明孕育、发展、形成史中，郑州参与创造了原始农业、原始制陶、原始纺织、原始历法、原始营造、原始文字等，在郑州可以看到最早的磨制石器、最早的陶器，最早的粮食、最早的雕塑、最早的丝绸、最早的天文、最早的建筑、最早的城池、最早的甲骨文，最早的王都……层层相叠的文化发展链条、标志中华文明发展的一个个创新创造，向人们表明，由旧石器到新石器，由狩猎穴居到聚落城池，由农业形成到行业分工，由城邦古国到一统王朝，郑州是完整经历并参与创造中华文明萌芽、发展、成熟完整进程的地区。

　　中国一统王朝在郑州完成开创

　　大一统的中国历史历经夏、商、周、秦、汉、隋、唐、宋、元、明、清11个大的历史时期，绵绵4000余载，是世界古老文明中唯一没有中断的文明，而这一伟大历程的开端是从郑州起步的。

　　公元前21世纪，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国家——夏王朝在今天郑州登封王城岗诞生，拉开了中国王朝文明时代的帷幕，第一次建起了广域文明的国家。公元前16世纪，中国历史上第二个大一统国家商王朝在今天郑州城区建国立都，将中国青铜文明推向高峰。公元前11世纪，西周王朝派重臣在今天郑州地区建立管国、虢国、郐国、祭国等诸侯国，封邦卫土，守护天下。公元前7世纪，护卫周王室东迁的郑武公在今天郑州新郑建立郑国，挑战周天子权威，开启诸侯争霸的春秋大幕。公元前4世纪，韩国消灭郑国建都郑州，加入七雄行列。

　　在中国王国时代近2000年历史中，郑州先后为8个国家都城，时逾千载。在中国大一统国家4000多年的历史中，郑州在前1000年为全国政治中心，奠基了中国核心腹地，确立了中华文明核心，书写了都城发展史的开篇之章。因此，2004年，中国古都学会经过专家学者讨论做出决定，郑州与北京、西安、洛阳、安阳、开封、南京、杭州并称中国八大古都。

　　“最早中国”在郑州形成和叫响

　　在人类发展进程中，“时空”是最早需要认识和确立的概念，郑州嵩山地区的人们在实践中，形成了“天圆、地方、身在中央”的宇宙观，进而将自己所在的地方确定为“天地之中”。

　　“中国”概念在3000年前已很清晰，西周时期的青铜器“何尊”铭文记述，人们将嵩山地区称为“中国”。战国时期，范雎在为秦王谋划兼并天下之策时说得更明白：“今夫韩魏中国之处而天下之枢也，王其欲霸，必亲中国以为天下枢。”将位居嵩山周边的韩国、魏国称为“中国”。显然，这个时期人们不仅有了“中国”概念，而且，明确了其所在，即以今天郑州嵩山为中心、东起开封、西到洛阳的区域。“中国”一词既指建立在这个区域的某一个具体国家，也泛指建立在这里的其他国家。郑州人的古老宇宙观开始转变为地理概念，地理上的“最早中国”由此诞生。

　　随着夏、商王朝等在郑州地区的连续建都和一统天下，他们被尊为中央王朝，地理上的“最早中国”概念再演变为政治概念，人们将夏、商王国以及继承了其政治衣钵的后世国家以“中”来命名，称为“中国”“中央政权”，政治上的“最早中国”就此形成。

　　中国城市在郑州完成初创和演绎

　　城市是人类文明的重要标志，而中国目前发现的时代最早的板筑夯城——西山古城5300年前就诞生在郑州，标志了中国城池建设的起步。

　　自5000年前到秦汉，郑州先后筑起40多座城池，5000年的大河村城、4300年的古城寨城、4100年的王城岗夏代都城、3900年的新砦夏代都城、3800年的大师姑夏代城、3600年的郑州商代都城、3400年的小双桥商代都城、3000年的苑陵郐国都城、2700年的郑韩都城、2300年的荥阳故城、2200年的汉霸二王城、2000年的常庙古城……既有城池发轫之初的圆形古城，也有城池发展成熟之后的方形古城，既有古国之城，也有王国之城，既有天子都城，也有诸侯都城，既有军事城堡，也有州郡之所，这些城池开了中国城市建设和规划布局的先河，展示了不同时期城池建设的伟大成就，演绎了中国早期城市发展变化的完整历程。

　　特别是商王朝建立的第一个王都亳都——郑州商城，主城区面积达16平方公里以上，周边有5座城池护卫，形成了当时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城市遗址和城市群。而这座城市建成后，郑州人代代承袭沿用，历周、秦、汉、唐、宋、元、明、清3600余载。

　　中国建筑在郑州完成制度创立和典范肇造

　　中国建筑是世界上具有独立体系、独具特点的伟大创造，在近万年的发展史中，营造出了许多类别、许多杰出的作品，深深影响着世界东方，郑州人在这一进程中的每个阶段都表现出了天才的智慧，创造并保留下许多不朽的建筑经典。从8000年前唐户半地穴式居所到5000年前大河村“木骨整塑”房屋，从5300年前西山古国城池到4100年前王城岗王都城池，从5300年前双槐树初创“前殿后寝”宫殿格局到3600年前郑州商城商代宫城建筑的成熟，从2000年前礼制建筑汉三阙到1300年前唐代礼制建筑大周封祀坛，从1500年前宗教建筑嵩岳寺塔到700年前科技建筑观星台，从1300年前传统民居杜甫诞生窑到1000年前帝王陵寝北宋皇陵，从400年前教育建筑嵩阳书院到200年前科举建筑新郑考院，从官式建筑中岳庙到民间府邸康百万庄园，从宫殿、府衙、民居、坛庙、寺观、园林、陵墓、城市、设施等建筑类别，到殿、堂、亭、台、楼、榭、轩、阁、廊、坊、桥、塔等建筑形式，郑州地区古代营造活动和建筑遗存长达8000年，囊括了中国建筑几乎所有建筑类别和建筑形式，跨越时代之长、种类之丰富、价值之巨大、数量之众多，为全国所罕见。

　　中华文化在郑州书写最早篇章

　　凭借中天下而立的优越区位，郑州一直是中华文化交流的十字要冲。伏羲在郑州黄河与伊洛河汇流处演绎八卦，张陵在郑州嵩山石室感悟“真道”，佛家在郑州慈云寺开“华夏作寺之始”，儒家在郑州嵩阳书院釀就理学之光。汉代郑州冶铁技术引领世界千载，元代郑州天文观测立世界高峰。郑州甲骨产生了最早的述事之作，诸子百家郑州人勇夺散文先声。郑州人的歌唱占据了《诗经国风》中的六分之一，以赋、比、兴的艺术手法表达了心中的畅快。郑州人书写的唐诗近万首，篇篇都是诗中的奇峰异景。在这里，可以品读郑州才俊管仲、邓析、列子、申子、韩非、潘安等写下的脍炙人口的经典，在这里，可以吟诵郑州诗豪杜甫、白居易、刘禹锡、李商隐、李颀、郑虔、胡令能等谱写的诗中大吕黄钟。在郑州可以沉醉中华文化破土而出的优雅，在郑州可以感悟中华文化生生不息的常青。

　　中国艺术在郑州绘就最早瑰丽

　　人类从诞生那天起，便开始了对美的追求。在郑州，可以看到8000年前人们雕塑的人像、猪首与羊首，可以看到5000年前中国彩陶纹样的五彩斑斓，可以看到3000年前后青铜文明高峰的艺术绝美，可以看到2000年前中国画像石艺术的大气洗练，可以看到中国壁画从汉代到明清的恢宏画作，可以看到中国石碑造像长达2000年的艺术经典，可以看到5000年前的陶鼓、陶铃和陶埙，可以看到3800年前的石磬，可以看到2500年前的编钟礼乐，可以看到1500年前中外乐器组合的演奏乐厅。可以看到1800年前庭宴上舞女们的长歌舒袖，可以看到1500年前石窟佛殿内飞天翩翩起舞的倩影。中国早期艺术的所有形式都可以在郑州看到，郑州的艺术遗产诠释了中国艺术的最早灿烂意境。（作者系郑州文物局原局长）

　　编辑：李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