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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暖忆

发布时间:2022-01-07 作者:佚名 来源:贵州人大网

  许迪梅

  记忆中,儿时的冬天很冷,凛冽的寒风不知疲倦地整天呼啸,那些漫天飞舞、精灵似的雪花,那些吊在屋檐下、树枝上长长的冰勾,那些结得厚厚的、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放在水田里的凝冰,都是一页页翻开着的关于冬天的记忆。

  记得有一年,纷纷扬扬的大雪一下就是五六天。每天早上起来,都要用铁锹把院子里的积雪铲开才有路走。而那时,大姐已到离家不远的村里当知青了。因为离家近,大姐隔三岔五地回来,父亲不放心,经常去接她。特别是到了冬天,天黑得早,夜,又总是早早来临,父亲更是接得勤。那一年,雪下到第三天的时候,好像要停的样子,午后,只是洋洋洒洒地飘了一点,似乎还有一丝阳光从天边闪现。父亲推开门,看了看要放晴的天,嘴里念叨着:你姐可能想回家了吧。就走进里屋披了大衣,戴上棉帽,穿上那双又厚又重的翻帮皮鞋出门,我也闹着要去,父亲拗不过,只好牵起我一起走。

  出来后,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也见不到一个人,四野里空旷而沉寂。那些经常去爬的山、游泳的河、打滚的草地、攀摘果子的树木,全都堆着厚厚的雪、全都被雪压得悄无声息了。还有那些低矮房屋上的黑色瓦片,被堆积着的、绒绒的雪花装扮后,霎时变得纯净清亮起来,放眼望去,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这一刻,唯一能看到的人,就只有我和父亲;唯一能听到的声音,也只有我们自己的呼吸声和踏着积雪发出的嚓嚓声了,似乎,天地间就只有我和父亲两个人。

  转过一个弯,就到一个垭口上。父亲说他每次都是在这里等大姐,只要那边路口上一有人出现,这里就可看见。但是垭口上的风又大又冷,像要吹到骨子里,父亲急忙把我牵回来躲在山坳里。他继续走到垭口上站着,好像还是觉得看得不够远,又站到小山上去,向着路那端眺望。一会儿,他下到旁边的地里刨开雪,扯了一小堆包谷桩来烧。可能包谷桩在雪中泡的时间长了,青烟冒了很久都燃不起来。我在边上跑来跑去,脚冻得又痛又木,很后悔跟着父亲来。不知什么时候,雪花又开始飘了,父亲站在小山上,一片又一片的雪花撒在他身上。这时我才觉得来接大姐是件非常无聊的事,而且还不知她回不回来,便不停地催父亲回家,他一边对着手呼热气一边说:再等一会儿,就一会儿,怕我们一走她就来了,这段路冷清,她害怕。漫长得像几个世纪的“一会儿”过去了,父亲都没走。他让我躲在他的大衣里,又开始给我讲那个重复了无数遍的“老变婆”的故事。我觉得大衣里闷,不时地跑出来。当父亲再次站到小山上时,他的大衣上已融化的雪花变成了薄薄的冰,大衣看起来有点硬,在裹着雪花的寒风吹拂下,就像披着一件盔甲。天,终于要黑了,而那像天尽头一样的路那端,却始终没有大姐的身影出现,我们只好往回走。一边走父亲一边不时回头。其实父亲也知道,只要转过垭口,那边的路就被山挡住,就再也看不见了。

  这场雪,一直下了几天后才停,大姐也是很多天后才回来的。


原文链接:http://www.gzrd.gov.cn/gzwh/50292.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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